妈妈哭哭啼啼地跟我说，她账户里不明不白少了二十万，想让我把这个缺口补上。
我急得团团转，上网找办法时，冷不丁看到弟媳晒出了新车照片。
“晓琳，妈也不明白这笔钱咋就没了，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干一辈子攒的钱啊！”
我正被公司的事儿搞得头昏脑涨，突然接到妈妈发来的语音消息，电话那头她哭得都喘不上气。
最近我被公司的破事儿缠得脱不开身，现在妈妈又出了这档子大事儿。
听见妈妈哭，我一下子慌了神：“妈，你问过银行没？”
妈妈抽抽搭搭地说，她已经问过银行了，银行说一切正常。
“咋可能呢？”我忍不住提高了嗓门，办公室的同事们都投来不满的眼神。
我脸一下子发烫，赶紧跟他们点头道歉。
“妈，是哪张卡？我打电话问问。”
挂了电话，妈妈很快发来了一张银行卡的照片。
紧接着，又是一条语音消息。
“晓琳，我问过银行了，他们都说没啥问题。要不，你给妈转二十多万补上吧。”
我皱紧眉头，赶紧回了好几条消息。
“二十多万就这么没影了，这咋能行？
“实在不行就报警，银行总得给个说法吧？”
妈妈却急眼了，连发好几条语音，让我千万别报警。
她今天这举动太反常了。
妈妈以前把钱看得比啥都重，菜市场小贩多收她两毛钱都不行，现在少了二十多万却不让报警？
正琢磨着呢，我拨通了银行客服的电话。
“女士，你确定这二十多万是平白无故消失的吗？”
“对，我妈年纪大了，啥都不懂，我想看看是不是遇上诈骗了。”
电话里客服深吸了一口气，说出了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。
“不好意思女士，我这边查到，最后一次转账是持卡人亲自到场的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半天都没缓过神来。
妈妈自己把钱取走了，为啥要装成啥都不知道的样子？还让我给她补上这笔钱？
旁边同事突然举起手机递给我：“晓琳，这是你弟媳妇吧？今天刚提的新车，你们家条件不错啊。”
我弟弟前段时间刚结婚，我还特意把印有结婚照的喜糖盒子拿到办公室，跟同事们分享。他们能认出我弟媳也不奇怪。
我赶紧接过手机，查看帖子。
弟弟和弟媳戴着墨镜，站在新车前拍了张特酷的照片。
弟媳还特意配了文案：【婆婆就是大方，嫁进来一个月就全款提了新车。】
这车是妈妈买的？
我急忙翻出弟弟和弟媳的朋友圈，谁都没提买车这事儿。
再想想妈妈刚说让我补钱的事儿，现在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咋回事了。
我刚想打电话回去问问妈妈啥意思，可想想还是忍住了。
既然妈妈要这么骗我，那我得让她知道这么做的后果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拨打了报警电话。
“您好，我妈妈账户上不明不白少了二十多万，我怀疑她被诈骗了。”
二十多万数额不小，警方很快就立案了。
我跟老板请了半天假，拎着包就往家赶。
家里，妈妈看着站在门口的警察，手忙脚乱地解释自己没报警。
“是我报的，妈。”我站在门口看着她，心里有点发凉，“你不是说你账上少了二十多万，我问了银行，都说是本人取的。”
“现在AI技术这么厉害，万一有人搞诈骗呢？之后你的钱还要不要了？”
妈妈知道是我报的警，气得够呛。
“我不是说了你把钱给我就行，报啥警啊？”
来家里的民警一男一女。
女警先开口：“大姨，所以你没取过这笔钱，对吧？”
被她这么盯着，妈妈一下子有点心虚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。
“妈，你赶紧跟人家说实话，万一耽误了时间，骗子跑了咋办？”我在旁边拱火。
男警看妈妈这样，心里大概有数了。
“大姨，你想好了再说，报假警是要处罚留案底的。”
一听留案底，妈妈急了。
“不行，不能留案底！我儿子、孙子还咋活？”
她咬咬牙，终于说了：“是，是我把钱取走的。”
听她这么说，我心里一阵发凉。
我本来还想着，是不是弟弟把钱转走了，妈妈只是想护着他。
原来是妈妈自己主动把钱给弟弟的。
而我的亲妈，还想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女儿替她把这笔钱补上。
“那今天就是个误会，大姨，以后跟家里人也别撒这种谎，事情闹大了影响可不好。”女警走之前还在教育妈妈。
妈妈连连点头，说“不会了”。
看她这副样子，我莫名来气。
于是，在民警出门的前一秒，我突然大喊：
“妈，你是不是想护着我弟呀？”
我声音挺大，引得邻居都探出了头。紧接着，我调出弟媳晒车帖子的截图，拿给女警看。
“我弟刚毕业，哪儿来的钱买车？你平时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，是不是他偷了你的钱？”我装作很气愤的样子。
“小时候他就偷拿你的零花钱，现在竟然敢直接偷这么多。我看他俩朋友圈可都没说提车的事儿。”
妈妈脸色一下子变了，当场就急了，一巴掌就要往我脸上扇，被女警拦住了。
“王晓琳，那是你弟！你要害死他吗？”
男警脸色严肃，让我现在就给我弟打电话，叫他回家。
我正愁咋把这对新婚夫妻叫过来当面对质呢，立马就打了电话。
弟弟开着他新提的那辆车到楼下时，妈妈正坐在沙发上哭，说生了我这么个不孝女。
弟弟和弟媳一上楼，就面对邻居们指指点点，说他们俩偷家里钱的骂声，整得两人一头雾水。
直到进了家，两人才明白咋回事。
李雪，我那傲慢的弟媳，被邻居们指指点点，气得当场就炸了：“王继业，你妈这是打肿脸充胖子呢？”
我弟弟也挺生气，不过他是冲我发火。
“王晓琳，你为啥要报警？这钱是咱妈给我的，又不是我偷的抢的。”
我坐在沙发上，一脸淡定。
“咱妈跟我说的是，她不知道这笔钱咋就没了。”
我弟弟立刻翻出聊天记录，播放我妈给他发的语音。
“继业啊，妈给你和雪雪拿钱，你们小两口得有辆车，千万别让你姐知道。”
我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，周围的邻居们也好像明白了啥。
至此，真相大白。
我们家这场闹剧被定性为家庭纠纷，警察把我妈和我弟分别教育了一顿。
女警离开前，看我的眼神里满是同情。
他们刚走，我妈就冲过来，对我又打又骂：“你这是想毁了咱们家啊！不就二十多万，还非得把这事闹大。”
而我弟弟和弟媳就坐在一旁，冷漠地刷着手机。
毕竟是我妈，我不想直接还手，就轻轻把她推到沙发上。
“这二十多万里头，有十万是我给的。”
我妈听了这话，直接躺地上撒泼。
“家门不幸啊，生了个这么计较的女儿！我养你这么多年，花了不止十万，现在给你弟买车都不行了？”
看外面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，我妈开始演起来了，眼泪鼻涕也不擦，抱着一个邻居的手就开始哭诉。
“刚才我这闺女还把我推地上，你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吗？”
看几个不明真相的邻居开始对我指指点点，我脾气上来了，摔门就回了公司。
“行，我不是人，以后你一分钱都别找我要！”
这件事过后，我快三个月都没回家，回去也觉得糟心。正好这段时间公司也忙，我还不如专心搞事业。
直到这天，我又接到我妈的电话。
“晓琳啊，之前是妈错了。”我妈讨好地说。
经过上次那事儿，现在我妈一开口，我就知道没啥好事儿。
果不其然，她紧接着就说：“雪雪怀孕了，你弟忙，你把工作辞了回来照顾雪雪吧。”
“你是不是疯了？”我简直不敢相信，“你一个人照顾杨雪还不够吗？让我辞工作，你咋想的？”
看我态度强硬，我妈一时间也有点恼了。
“你知道啥？雪雪怀的是双胞胎，我一个人咋忙得过来？再说你一个女孩子，一直上班有啥用？干脆早点回来结婚！”
我冷笑一声。
“我上班没用是吧？你给王继业转的二十多万里，有十万都是我上班以后，每个月转给你的。
“你让我去照顾李雪可以，先把十万块钱还给我，再按我的工资水平，每个月给我一万五，我就去照顾她！”
我妈气得直接就把电话挂了。
我本来以为这样她起码能消停段时间，可没想到，第二天她竟然跑到我公司闹了。
前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，我正和客户对接新方案。
“晓琳姐，你妈妈来公司了，说要见你。”
“我正忙着呢，让她等会儿吧。”
前台犹豫了一会儿，才开口：“不是的，晓琳姐，阿姨她……”
紧接着，我妈妈的哭喊声透过电话传了过来。
“你们这是啥公司啊！害得我女儿变得这么不孝顺，现在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结婚，都是你们害的！”
听见她的声音我就头疼，但也不能放下手头的工作不管，只能快速和客户沟通完，然后急忙下楼。
我赶到时，我妈正躺在地上撒泼。面对一群围观的人，我妈非说前台推了她，要前台赔钱。
我赶紧跑过去说：“妈，头顶上有监控，你这是敲诈勒索。”
我妈听到监控，明显愣了一下，动作也收敛了不少。
看到我来了，她立刻从地上站起来，拉着我就要回家。
我一巴掌甩开我妈的手，站在人群中，质问她到底想干啥。
“我干啥？你弟媳妇怀孕了，你现在就该回去照顾她！将来还得看着她坐月子。”我妈吹胡子瞪眼的，还往地上唾了口。
周围传来一片唏嘘声。
这会儿，我感觉自己的耳朵、脸颊都烫得厉害。
“要不然你给我钱，要不然你去请保姆，我绝对不可能回家去管她。”我心里一股无名火。
这要不是我妈，我真想报警把她抓走。
我妈看我不为所动，又开始哀嚎：“你一个女人不结婚还想咋地？你弟弟在外面工作那么累，你帮衬下他咋了？”
看事情越闹越僵，我懒得再跟我妈纠缠，喊了保安就把我妈轰出去。
可没想到，当天晚上我就被我妈挂到了网上。
我妈开着浓浓的滤镜，配上正火爆的BGM，对着镜头诉说起自己的苦难史。
“老公你走得早啊，我一个人把俩孩子拉扯大，现在养出来了个白眼狼。”
她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，继续控诉我的“罪行”。
“她弟弟供她上大学，现在我身体不行，让她帮衬下怀孕的弟媳都不愿意。她今天还在她公司楼下对我破口大骂，家门不幸啊！”
我妈句句不提我，可句句说的都是我。
她说我弟供我上大学，事实是我弟高中没毕业，就天天闹着辍学，还要靠上大学的我半工半读给他挣零花钱。
后来王继业复读两年，好不容易考了个大专，学费、住宿费和生活费，也全是我掏的。
我妈还好意思说自己身体不好，我看今天她在楼下撒泼的时候，身体好得很呢。
评论区有不少人在质疑我妈说的到底是真是假，但很快就被另一波辱骂我的声音压下去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推波助澜，视频很快就上了热门，我的个人信息也被扒了出来。
临下班，领导把我叫到了办公室。
“晓琳，最近你也辛苦了，给你放一个月假，回家休息下。”
我有点着急，我这个节骨眼上回去，我的项目该给谁？
看我质疑，领导却表现得没啥商量余地：“你已经严重抹黑公司形象，没开除你都是看在你是老员工的分上！赶紧收拾东西走吧。”
“这个项目公司已经找好交接人员了，小赵人年轻，他平时也没这么多闲言碎语，让外面的人嚼舌根。”
小赵是我曾经的下属，是我一手提拔出来的。
看这事儿已经没啥商量的余地，如果真的把项目给了小赵，我也能宽心些。
我咬咬牙，说：“好，我会尽快完成内容交接的。”
一踏进办公室，我就匆忙整理了下，戴上帽子和口罩，赶紧往家奔。
在家门口摸钥匙的时候，我听到了一阵小声嘀咕。
“咱们得快点把你姐嫁出去，这样拆迁款她一毛也拿不到，全是你们俩的。”
那是我妈的声音。
我本能地缩回了正要推门的手。
之前听老家的表姐说过，老宅可能要拆迁。
爷爷去世后，老宅就挂在了奶奶名下。
奶奶临终前可是清清楚楚地说过，如果老宅拆迁，我和王继业得平分！
现在我妈他们是不是想独吞？
我立刻拿出手机，开始录音。
幸亏当年装修时，我爸贪便宜买了劣质材料。不然我现在也听不到他们的阴谋。
“我觉得，不如直接给她找个人家。生米煮成熟饭，谁还管她愿不愿意？”
这是王继业的声音。
李雪似乎想到了什么，立刻附和。
“我堂姑家的儿子，还没结婚呢，咱们不如亲上加亲？”
“我看行，雪雪，你赶紧去联系，过两天我就去买点药。”我妈的声音里满是喜悦。
站在门外的我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，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掌。
李雪堂姑家的儿子，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。
他现在快四十了，智商还停留在小时候，但是那些龌龊事，他一样没少干！
我妈对他们家的情况一清二楚，竟然还同意了。
她甚至说要去买药？
虽然早就知道家人的无耻，但当我真正听到他们要把我推进火坑时，我只觉得心寒。
我在小区里坐了快一个小时，直到衣服再也挡不住夜风，这才慢慢回家。
到家时，桌上只剩下残渣剩饭，王继业和李雪正躺在沙发上刷视频。
我妈看到我回来，原本带着笑的脸立刻冷了下来，对我吹胡子瞪眼。
“今天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回来了。”她手里拿着一堆脏碗，看样子要去洗。
她自然而然地把碗递给我：“回来了就干活，让我也歇会儿。”
我后退一步，眼睁睁看着那些碗摔在地上，碎了一地。
碗碎的声音把王继业和李雪都吓了一跳。
王继业从沙发上跳起来，指着我就大叫。
“你知不知道雪雪怀着孕呢，这么吓她？流产了你负责？”
李雪在一旁冷眼旁观，悠闲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。
我妈也满脸不高兴。
“这碗买的时候花了不少钱，晓琳，你再给我转点钱，得买新的。”
听到这儿，王继业的眼睛立刻转了起来。
他和李雪对视一眼，李雪立刻捂着肚子“哎哟哎哟”地叫了起来。
“等下我带雪雪去做个检查，你给我转两千检查费。”
王继业“啪”地一下就把收款码亮在我面前。
看着这一家贪婪恶毒的人，我忍不住笑了。
“怎么，老宅的拆迁费不够你们花？”
王继业的脸色立刻僵了，连看我妈的眼神都带着愤怒。
他可能觉得，拆迁的事是我妈告诉我的。
我妈慌了神，话都说不清楚了。
“晓琳，什么拆迁，你听谁说的？”
“同事说的，她看的那份拆迁名单里，应该有老家的名。”
我不想现在就和他们翻脸，我的计划还长着，随口敷衍了两句。
我想看的，是他们自乱阵脚，彼此猜忌。
“嗐，哪有的事儿。”我妈明显松了口气，“真拆迁的话，家里能不告诉你吗？”
我随意“哦”了一声。
房间里的三个人心怀鬼胎，再也不敢提让我拿钱的事。
回到卧室，我把手机里保存好的录音文件，发给了一位律师朋友。
【有这些东西，我能把他们送进去吗？】
对方很快就回复了。
【不，还要更多。】
第二天一早，我妈就在厨房忙活。
昨晚我一直在处理事情，睡得晚，加上睡眠本来就浅，听到厨房的动静后，我彻底睡不着了。
“妈，你这是在忙什么呢？”
厨房里，我妈正在炖排骨。
她脸上显得很温柔，是我很少见到的样子：“前段时间妈在网上说你，是妈不对。你这好不容易回家一趟，妈不得做顿好吃的，好好犒劳你？”
如果昨天我没在门口听到我妈说的话，此刻一定会感动得不行。
只可惜现在的我知道，这只是一场鸿门宴。
我面不改色，对我妈点点头。
今天是休息日，王继业两口子没去上班，一直到中午才从房间里出来。
王继业刚起床就出门了。
不久，李雪也破天荒地来找我。
“姐，我今天特别想吃张记的梅花糕，你帮我带份回来呗？”
我一听就知道，她是想把我支走。
“王继业不是刚出去吗？你让他帮你买吧。”
李雪见我不接茬，脸上闪过几丝慌张。
“继业出去忙工作了，不方便。姐，你就帮帮我呗？”
看着李雪紧张得汗都要掉下来，我这才慢悠悠地起了身。
“那行，我回去收拾一下。”
我并没有去购买李雪梦寐以求的梅花糕。
那家店铺生意兴隆，队伍排到了街角，我可没那闲工夫去等。
一出门，我就躲进车里，用旁边的植物遮挡自己的身影。
大约半小时后，王继业的身影慢慢映入眼帘。
他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。
虽然距离他们很远，但光看那男人脏兮兮的衣服和蓬乱的头发，我仿佛已经嗅到了他身上的异味。
这应该就是李雪堂姑家的那个大哥，张强。
我站得远，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，只能通过他们的动作来猜测。
王继业把手搭在张强肩上，似乎在说些什么。
张强听了王继业的话，笑得合不拢嘴。
我好像还瞥见了他嘴角流下的一丝口水，让我感到恶心。
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，紧接着，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。
「王晓琳，你去哪儿了？我忙活了一上午做饭，你又不回来吃是吧？」我妈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，「你早说你不吃，我还费那劲干嘛？」
我把手机拿开，装出喘息的样子：
「妈，李雪想吃梅花糕，我还在排队呢。」
李雪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。
「不吃了不吃了，你赶紧回来吃饭吧。」
我微微一笑。
这几个人，真是一点秘密都藏不住啊。
一踏进家门，这帮人已经大快朵颐了。
只有张强旁边空着个位子，我妈使了个眼色，让我过去坐。
「这是雪雪姑姑家的表兄，今天来给雪雪送点东西，我就顺道请他一起吃顿饭。晓琳，你不会有啥意见吧？」
桌上显眼地放着一杯酒，显然是为我准备的。
「我怎么可能介意呢，妈。」我笑着回应，「既然是贵客，当然得把最好的摆在这儿。」
话音刚落，我毫不客气地就把几盘大菜和我面前的蔬菜换了个位置。
王继业是个无肉不欢的主，结果面前被我换成了一堆素菜。可他现在，只能憋着气不敢吭声。
张强见我坐在他旁边，脸上的高兴劲儿藏都藏不住，手也开始不老实了。
他那只不拿筷子的手，沿着桌布悄悄伸过来，直到摸到了滑溜溜的东西。
看我没啥反应，张强更加放肆，使劲捏着，脸上的表情让人作呕。
桌布下面，他啥也看不见。
但我心知肚明，他摸到的这玩意儿，是我刚才从包里掏出来的猪大肠。
我急匆匆赶回来，还没来得及让老板给洗洗呢。
不久，我就放下了筷子。
“我吃好了，你们继续吃。”
我离开了，但猪大肠却留在了凳子上。张强本来就有点傻，现在更是没反应过来，还在那儿乐呢。
我从门缝里看到，我妈脸上满是疑惑。
“张强，你在摸啥呢？”
刚才她还以为张强在摸我的腿，但我现在明明已经走了。
我妈下意识地伸手到桌子下面摸，结果拽出来一根又长又臭的东西。
猪大肠已经被张强捏碎了，现在这个深褐色还散发着臭味的东西，粘了我妈一手。
她尖叫一声，把这串肠子扔了出去。
不巧的是，不仅弄脏了桌子，还溅到了旁边的王继业和李雪头上。
张强却乐呵呵地指着他们：“下肠子啦。”
一时间，客厅里充满了此起彼伏的呕吐声。
我满意地关上了房门，把那股难闻的味道挡在了外面。
过了好一阵子，妈妈才轻手轻脚地敲了敲我的房门。
她的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。
“晓琳，晓琳？你休息了吗？”
我没有任何回应，妈妈这才轻轻地推开门。
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异味，我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腿，才忍住没吐。
妈妈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，掀开了我的被窝。
看到我睡得很平静，她这才安心地让张强进来。
张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：“真的吗？睡一觉，她就成了我老婆？”
他的声音油腻腻的，越来越近：”没想到还是个巨茹啊“
直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响起，我差点没恶心得一巴掌扇过去。
妈妈的声音里带着笑意，即使我闭着眼睛，也能想象出她此刻满脸笑容的样子。
“对啊，你不是一直想要个老婆吗？你看晓琳这样，和你多配。”房间里响起妈妈的脚步声，“姨给你关上门哦。”
但突然间，妈妈似乎想到了什么，脚步停了一下。
“张强，晓琳毕竟是个女孩，我养她这么多年不容易。你……要善待她。”
紧接着，门关上了。
我鼻子一酸，眼泪差点掉下来，但瞬间又清醒了。
为什么要因为一句口头上的关心，就忘记她曾经给我的所有伤害？
至少在这一刻之前，她是真心想要用我来换钱的。
但我没时间再想这些了。
因为急不可耐的张强，一把掀起了我的被子！
他咧着嘴，一脸不怀好意地嘟囔：“老婆，老婆……”
眼看那股污浊的气息逼近我，我迅速从枕头下掏出我事先备好的辣椒喷雾，对准张强的眼睛就是一喷。
他被我突然袭击，捂着眼睛痛呼出声。我毫不留情地朝他下身连踢几脚，直到张强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，我才稍稍安心。
然后，我趁着我妈他们还没回过神，迅速跳下床，反锁了房门。
张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。他听到我在门外的动静，闭着眼睛，怒气冲冲地冲过来，却被我巧妙避开。
张强挥舞着双手，顺手抓起门后的铁锤，一下下砸过来。
但他眼前一片模糊，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，房间里的东西被他破坏了不少。
“我要砸死你，我要砸死你！”
我妈和王继业在门外“砰砰砰”地敲门，却怎么也打不开。
“王晓琳，你这个混账，快开门！”
我装作没听见，躲到了窗户外的铁栅栏上，拉上玻璃窗，颤抖着手拨打了报警电话。
“救命啊，有人要杀我，我住在XX小区2单元2栋403。”
张强的怒吼、王继业的咒骂，还有锤子砸东西的声音，全都传进了电话里。
对方非常重视我的求救，不久我就看到楼下闪烁着警灯的车，和几个让人安心的警察身影。
这时，我才稍微放松了一些，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不一会儿，警察就闯入了我的屋子，把门外的三个家伙给制服了，连同屋里那个发狂的张强也没放过。
那群人里头，还有之前那位女警，她谨慎地把我从窗台上抱下来，然后用毯子把我紧紧裹住。
“别怕，一切都过去了。”
她那怀抱真是暖和。虽然这一切是我事先计划的，但此刻我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。
我的家人对我满是算计，而一个陌生人却给了我无尽的温暖。
一场大哭之后，我把所有负面情绪都释放出来了，这才慢慢冷静下来。
在房间外头，王继业和我妈还在狡辩。
“我们只是想救我姐，谁知道张强这家伙这么混蛋，居然想硬来。”王继业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，好像刚才差点出事的不是他的亲姐姐。
我妈也在一旁帮腔。
“对啊，我自己养大的孩子，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她呢？”
刚才房间里那个还带着点温柔的我妈，现在完全不见了。
尽管李雪对这两人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她表哥的做法很不满，但为了保护自己，她也只好默认。
女警严厉地说：“谁对谁错，等我们调查清楚了就知道了。现在，你们都跟我回警局去！”
一行行地，这几个家伙还在警局里喋喋不休，互相争辩自己无辜。
直到这几个人的身影消失不见，我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，递给了那位帮助我的女警官。
“他们在撒谎。”
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一段监控录像，我妈妈正在指导张强如何对待我。
监控视频播放完毕后，我又放出了之前偷录的对话。
“我早先就听到了他们的阴谋，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对我下手。”我边说边哽咽，“今天我特意留了个心眼，想要试探他们，结果……”
女警官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，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。
“感谢你提供的线索，我们会进一步调查这些证据。现在，你先回家，一旦有新情况，我们会立刻通知你。”
我点了点头。
当我走出警局时，阳光懒散地洒下来，让人浑身感到温暖。
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。
门锁已经被我提前更换，铁锤是我故意放在那里的，监控也是我在换衣服时偷偷安装的。
我知道单凭一段录音是不够的，所以我故意设下陷阱，目的就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。
连张强也在我计划之内。
他有精神病，不能被关进监狱。但如果他对社会构成了严重威胁，那不是必须被关进精神病院吗？
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。
这些人，谁也别想逃脱。
搞定了家中杂事，我又开始忙着投递简历。不管怎样，工作还是得继续寻找。
就在那天，我接到了上司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，上司的语气显得格外谨慎，甚至有点谄媚。
“晓琳啊，网上的议论现在都平息了，你要不要考虑回来继续项目呢？”
我眉头一紧，这是啥意思？小赵不是还在负责那个项目吗？怎么又来找我？
见我沉默不语，上司的语气变得急促。
“小赵毕竟还是个新手，怎么能和你比呢？你只要回来，工资翻番，怎么样，晓琳？”
“行，我想想。”我随口应付了一句。
我确实对那个项目投入了很多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因此回到那个曾经让我痛苦的地方。
没想到，当晚，这个项目的甲方客户文总也给我打来了电话。
“王小姐，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？”
文总是个很直接的女性，在我的询问下，她详细解释了一切。
原来，小赵一接手项目，就以节省成本为名重新招标，把自己的亲戚招了进来。
小赵亲戚的工厂，以前在行业里以偷工减料著称，几乎没人敢用。正好小赵接手项目，改了个名字就来了。
结果，项目试运行时出了大问题。
文总一查就发现了这些问题，立刻终止了合作。
怪不得，以前看不上我的上司会这么低声下气地来找我。
“文总，去你们公司有什么好处吗？”
电话那头，她笑声清脆。
“当然有，三倍工资和重点项目，还有一个小秘密哦。”
立刻，我的好奇心被激发了。
文总慢条斯理地说：“你妈妈的视频，是小赵暗中推广的。”
我感到一阵寒意，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真相。
难怪我妈的视频会有这么异常的流量，难怪评论里会有这么多一边倒的声音。
我就说嘛，网友们不可能这么离谱。
小赵可是我一手培养的，他竟然也要背叛我。
我深呼吸了一下。
“感谢文总告诉我这些，我处理完这些事后就去找你。”
紧接着，我给领导打了个电话。
他还以为我回心转意了，语气里又恢复了那股自大。
“晓琳啊，你想明白了就好。你这个年纪，本来就不好找工作，何况你还是个女的，不如回来继续干，怎么样？”
我冷笑一声。
“想让我回去？行，先让小赵为在网上恶意买水军黑我的事发个道歉视频，我再考虑考虑。”
领导的声音停顿了一下。
“你都知道了？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，“小赵毕竟是男的，你让他丢脸，小赵以后怎么办？”
“那就请领导帮小赵填上那几个亿的坑吧。”
领导犹豫了一会儿，紧咬着牙。
“行，我现在就让他发！”
当晚，小赵的澄清视频就登上了头条。
文总的消息已经发来了：【给你买了几万块的流量，不用谢。】
而我的辞职信，也同时发送到了公司的邮箱。
我的辞职信里充满了对领导权威的挑战，我知道，他一定会同意的。
果不其然，领导很快就发来了一长串责骂的语音，我一句都没听，只是默默地截下了最后一句。
“要辞职你就快点滚，记住，这不是你主动辞职，是我把你开除了！”
我回复道：“好的领导，既然是你开除我，那就把N+1的赔偿也算上吧。”
不再理会那边的谩骂，我满意地关掉了手机。
过了几天，我趁我妈他们还在拘留所的时候，回到了老家。
老家的墙上已经用鲜红的油漆喷了一个大大的“拆”字，周围许多邻居都已经搬离了。
我推开了那扇久未修缮的门。
院子里，到处都是我和奶奶共同的记忆。
我从小就是个被留守的孩子。我爸妈因为我是女孩，就借口“工作忙”，把我留在家里让奶奶照顾，然后带着王继业去了城市。
爷爷去世得早，是奶奶一手把我拉扯大的。
那时候，只要我爸妈一回家，奶奶就会愤怒地对他们大发雷霆。
“我们晓琳是个好女孩，你们不要，我老太太要！我这辈子豁出去了，也要让晓琳过上好日子！”
我爸妈却毫不在意，依然把王继业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，对我则是不闻不问。
因为没有经济来源，奶奶每天天不亮就骑着三轮车去城里卖菜。偶尔回家时，她总会给我带一些糖果。
“别人有的，我们晓琳也得有，晓琳可是奶奶的宝贝疙瘩。”
剩下的糖纸，全都被奶奶收藏在她的针线盒里。
奶奶突然离世，爸妈匆忙把我接到城里，连收拾老宅的时间都没给我。
那个装满记忆的针线盒，就这样留在了老家。
我凭着记忆，在柜子里翻找，果不其然，找到了它。
针线盒已经锈迹斑斑，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。
我轻轻地拂去灰尘，小心翼翼地打开，如同打开一个珍贵的宝箱。
奶奶把每张糖纸都仔细抚平，然后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。
每一张糖纸都承载着我和奶奶共同的回忆。
当我翻到最底部时，我的手突然停住了。
这里怎么多了一张纸？
我本能地抽出了这张纸。
纸已经泛黄，但上面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——房屋赠予合同。
合同上，接收人一栏赫然写着我的名字。
奶奶不识字，只在合同上按了手印。
这位小老太太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些，连公章都盖齐全了。
我拍了张照片，发给之前的律师朋友看，她告诉我这份合同是有效的。
“看日期，当时应该费了不少心思才办成的。”
看到这条消息的那一刻，我愣住了。
我回想起奶奶温柔的声音，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对我说：
“晓琳，老宅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。”
终于，我再也忍不住，放声大哭起来。
判决书很快就下来了。
这帮笨蛋做事不留余地，到处都是漏洞。而且我一直坚持不和解，他们很快就被判了刑。
李雪因为怀了孕，幸运地被推迟了一年执行。
她出来的那天，怒气冲冲地给我发了条信息：【王晓琳，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，我早晚要你好看，赔偿金也是我的！】
我则是随意地把赠与合同转给了她。
「钱，一分也没有。之前你们买车的钱，也得把我那份退回来。还有，你如果不想让刑期加长，随你的便。」
李雪立刻沉默了。
不过，她不会知道，即使她能在外面多待一年，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。
因为张强已经完了。
听说，张强的父母非常生气，到处在找李雪。
李雪现在从拘留所出来，那不就是自投罗网吗？
果然，没过几天，文总就给我带来了消息。
「晓琳，你那个弟媳妇流产了，小月子一结束就得进去。」她好奇地凑过来，「她那个堂姑好像只是吓唬了她一下，结果你弟媳妇就吓得流产了。」
我挥了挥手。
「我不想听这些破事，文总与其关心这些，还不如把这些文件签了。」
然后，我把一叠刚打印好的文件放在了她面前。
文总撇了撇嘴，嘟囔着：「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得力助手，还是找了个班主任啊！」
那天，我拿到了赔偿金，便去监狱探望了我母亲。
她在那里显得十分消瘦，脸色苍白。
当我出现时，她泪如雨下，隔着玻璃大声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。
“晓琳，妈妈真的知道错了，我小时候也被你外公外婆责骂过，怎么就没想着对你更好一些呢？”
我隔着玻璃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。
“我今天来，只是想告诉你，我即将出国。王继业他们的车被法院拍卖了，卖了十多万，我打算给你留下五万。”我停顿了一下，接着说，“这笔钱你怎么用，我不管，但从此以后，我们母女的关系就结束了。”
说完，我毫不犹豫地站起身，头也不回地走了，不再理会身后的哭喊。
我不确定我母亲是否真的悔改了。
不过，无论她是否真心，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。
我的未来是一片光明。
小时候，我曾给那位老太太画过大饼，现在，我还要带着她的遗愿，去环游世界！
（全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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